小混沌

【延禧攻略/令后】 似是故人来 一发完

AprilJohansson:





最近单曲循环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 就有了写点儿什么的想法 








基本无剧情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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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




        “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怨,便凄凄惨惨无人念……”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戏园子里又传来咿咿呀呀的戏曲声,随着初秋微凉的风,凄凉的、幽婉的、怨艾的,一并打着旋儿在紫禁城的一角升起,却涵了这里太多不能言的苦。




        




        令贵妃近来极爱听戏,其他人畏于夏季的余威,整日在宫里摇着薄扇偷闲,偏她每日,也不坐仪仗,穿过御花园来这戏园子听戏,听来听去只是“临川四梦”这四本,次次来都斜倚在椅子上,手撑着额头,偶尔向台上瞥几眼。一开始唱戏的还以为惹了娘娘不悦,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这位来去从不言语、对戏只听不看的奇怪娘娘。








        今日先唱了本《牡丹亭》,她听出这唱丽娘的嗓子比往日细嫩不少,抬眼瞅了瞅,换了个人,身段儿倒也是顶尖儿的,翎子一抖一撩,勾人的眼神也跟着飞过来,只是那不是一个成名已久的角儿浑然天成的幽怨,这一眼只有炉火纯青的技巧,没有被岁月生生逼出的悲戚。她微微一怔,第一次抬头完整地看了一场戏。








        唱罢,她把那小丫头叫到跟前儿,人没换戏服,妆也没来得及卸,看不清她的表情,只那双眼睛,细看便能将表露出的尊敬背后窜动的鬼机灵一览无余,不禁好笑紫禁城里竟还能瞧见这样一双明目,可她下一秒又愣住,自己的眼睛,曾经也是这样的罢;那个人第一次见自己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想的罢。笑着摇摇头,没再多说一句话,转身便走。








        出了门,却并未按平时的路返回。




        “娘娘这是要去哪儿?”珍珠问道。




        “去长春宫。”








        这里向来被打理得妥帖,殿内陈设光洁如旧,宫灯长明,祭品也日日换着,只是从前院子里的茉莉,她不再允许人养。








        她跪在她的画像前,直勾勾盯着,心里却不知几百回的埋怨这画师什么烂水平,哪里有她的皇后娘娘的半分神韵。娘娘穿着明黄朝服在正殿丹墀前接受朝见的威严,穿着素净常服漫步柳坞的“天然去雕饰”,穿着洛神裙在月下起舞的仙女模样,她都记得,一遍遍在心里描摹过,恨不得刻到自己灵魂里去的人,怎么会忘记。








        她忽地又想起方才见过的眸,那双眸望到尽头,她看见的不是锦衣华服贵为贵妃的自己的倒影,是那段悠远的属于魏璎珞的时光。




        她犯了错扯尽歪理为自己辩护,她心里明镜似的却还赏了她;她练字时手肘不稳,她贴着她手把手教她;她欺瞒君上,她叩头说着“愿以性命担保。




        她真傻,做了全天下唯一一个信她护她惯着她的人。可偏偏也是她,骗她好苦,说好要等自己回来的,却食言了。




     




        她以为长春宫的日子就是她的一生一世。终日有茉莉花香萦绕,她忘了人世腐朽的糟粕;那人眼中的温柔像一汪温泉包裹着她,化了她一身戾气,平了她心头怨意。上天送了她救赎的神祗,又狠心地敲碎了她的美梦,其实是梦里的一刹那,她却以为天长地久,最后不过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留她一人熬过冗长的余生。








        娘娘,璎珞现在写得一手好字,也谨记您的教诲不再冒失冲动,他们都说我温淑娴雅,可娘娘,再也没有人肯让我无法无天地闹上几回。




     




        “娘娘……”珍珠惶惶不安的声音传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哭成了什么样。




        “珍珠,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奴才……不知。”




        她攥着珠串,叩了三个头,缓缓道:“是我进长春宫的日子。”








        眼泪又一颗颗砸下来。




        她从来只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娘娘,璎珞想您了。”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












贰.




       令贵妃喜欢洛神图,是阖宫都知道的,不仅爱收藏,自己也画,微笑的、蹙眉的、起舞的,或是安静站立的,她每每想着那人作画,就感慨自家娘娘怎么生得这般美貌。两弯罥烟眉,一双含露目,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前人言:“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吾为间然矣。”她的容音不就是这般,怎么看都看不够。








        自然,怎样爱,也都是爱不够的。








        她是什么时候喜欢皇后娘娘的,她也不记得。每个人喜欢上谁的状态都是不一样的。而她,就成了一个背对她天不怕地不怕、面对她小心翼翼的人。








        对峙高贵妃、算计怡亲王、顶撞皇上,她都不卑不亢面无惧色,因为她身后是她甘愿也必须保护的人。张牙舞爪地想辟一方小小的净土给她,要让这轮月高高在上、不染俗尘。可当她转过身,却又胆小如鼠。寒疾复发她多想抱着她;她说当她是姐姐、是恩师、是仙女,又多想对她说一句“你也是我的心上人”;见她提了嫦娥颠当,也多想捅破这层窗户纸。终是不敢,那些糟糕的想法、僭越的念头,她竭力压住,只在佛祖面前求了无数次陪她生生世世。








        如今她每次看见紫禁城四四方方的天,都觉得很讽刺。








        “她是我的希望。”




        “魏璎珞就是魏璎珞,臣妾要保护璎珞,就像保护从前的自己一样。”




        “婢女璎珞,忠正刚烈,望陛下准其出宫,任其自由。”




        这些她都是后来才知道的,紫禁城的风快磨光她的脾性的时候,这些就是她存了那么些棱角的原因。








        许是惩罚她终究没护她周全,箍她在这牢笼里,逼她步步为营踩着别人上位,尝她受过的苦,承她遭过的罪,还要忍着“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的无语凝噎、肝肠寸断。




        她从不怨她留她孤身一人,她只怕,哪怕她替她报了仇,年年供奉日夜祝祷,也暖不了她临走前被彻底伤透的心。




        她应该全告诉她的,她应该更热烈些、更虔诚些、更毫无保留些,旁人说她执迷不悟也罢,罔顾伦常也罢,千面千人语而已,她不在乎,她只想听她再唤她一声“璎珞”。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今日是十五,她停下笔,走进院子垂首转着珠串,抬头望着九天的月。








        曾经,天上人间,都有白月光长明不灭。




 




        “娘娘,璎珞的心思,您知道吗?”












<在年月深渊,望明月远远,想象你幽怨>












叁.




        她给自己算了一卦,是六煞的凶位,她知道自己就快支撑不住了。身为皇贵妃多年,什么好的大夫没请过,什么名贵的药材没用过,从皇上到宫女太监,一个个都告诉她“吉人自有天相”,可她自己再清楚不过。这么些年了,从前落下的病根慢慢显现出来,受了风寒都迟迟不好。最近这种情况更甚,咳嗽,低烧不断,次次很难被唤醒、醒后又头昏脑胀的睡眠。








        今日午后估计又是这般,本来打算午休一会儿的她醒来看见已然斜了的日头和跪了满室的太医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婉拒了皇上,她拿出卦象图,得到这个结果。她没什么意外,甚至连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




        有什么不好的呢。她终于可以去见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人了。








        烛光在琉璃盏上映出细碎的小撮黄火,烛火摇曳,挣扎在洪流之上,勾勒出另一个世界,像未完成的古老的画,没了灰色的、躁动的人海。








        她躺在床上,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是梦里,还是现实,恍惚得很。淅淅沥沥下起雨了,可雾未散,隐隐约约瞧见风竹的轮廓,转眼又是栀子馥郁,下一秒裹着梅香的寒风让她打了个寒颤,没寻着惊鸿踏雪声,一瞬间天旋地转,她又回到昏沉的宫室,过堂风轻轻吹起竹帘纱帐,飘飘摇摇露出书案的一角,她慢慢走近,砚台、墨汁、毛笔都整齐摆好,纸却是胡乱铺了满桌,拿起一张,惊愕地撒手,第二张、第三张……她瘫坐在椅子上。




        “璎珞”、“璎珞”、“璎珞”,一张张,都写着她的名字。而那字迹,不是富察容音的又是谁的。








        茉莉花香,终于肯出现了。








        脚步声传来,一步步,踩碎了她所有回头路。








        “娘娘……”她痴痴地呢喃,“娘娘”,“娘娘”,直到她真的看见了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疾步走过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唤出口的却是“容音”,声声唤着心上人的名字,那些未说完的、未开口的,都化在这几声里了。








        那人作了扶她的动作,手却隔了层空气挨不到她,她也看不清她的面容,可不会错的,就是不会错的,她见到她了。




        明明一句话也没有说,她还是笑了,生出一种奇异的欢喜,仿佛是她创造了眼前这个人。








        她是她的。




        富察容音,是她的。








        悠悠转醒,又是看腻了的床帐,珍珠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张了张口,却又沉默了。她倒是带了些开心的语气问道:“刚才,我叫她名字了?”“是。”








        后来的数日里,她闭门谢了所有客,太医、妃嫔、皇上,她都不见。白天在纸上一遍遍写“容音”,等着午夜梦回和她的相见。她渐渐能看清那面容了,她知道,很快她们就能相聚了。








        紫黝黝的天空时不时炸起几声惊雷,珍珠违了她的命硬是把太医请来,已然是无力回天。她喉头阻塞,眼神迷离。皇上来了,她听得出;太医叽叽喳喳一阵后无声地宣判了她的死刑,她听得出;下雨了,她听得出。








        一滴,两滴。




        一更,两更。




        这一生,下一世。








        笼在容音周围的雾气终于散了,茉莉花香沁入她的肺腑,穿月白衣裳的人柔柔地牵了她的手,轻轻唤了“璎珞”,只两个字,她便心甘情愿随她走。








        以后,再也没有人妨碍她们在一起了。












<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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