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你也会信,我早为她钟情(璎珞自白)】
恩,这次是璎珞视角
是昨天皇后视角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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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看皇后笑。
虽然她笑的时间很少,总是忍了又忍。
一句话要说出口,斟酌的时间早够她多说一百句,结果绕了一圈,眼神还是黯淡下去,又把什么东西悄悄藏起来了。
“璎珞。”
她无数次这么唤我过去,研磨,习字。或仅仅只是引我抬个头,交换一次眼神。
同样,也是她迅捷地收回目光,垂落眼眉,为难辗转,最后,一声长叹。
“娘娘,怎么了。”
“没事。”
我这么问,她当然不会说。
我也不傻。
谁喜欢我,谁憎恶我,这种心情即使捂上嘴巴也会从眼睛里溢出来。
可她总在担心,似乎这种刻意的收敛,隐藏,就像指尖刺上水面惹起涟漪之后,特地飘下一阵雨滴以作遮掩,这样帘幕之中波涛轻荡,再没人在意最初泛起水纹的地方。
一想到她一个人在背负这些,嘴唇每天都咬得紧紧。一刻也不得放松时,她大概不会想到,在她看来被这种所谓自私的感情包裹着,本该毫无觉察的我,正承受着比她的单恋,更加深重的愧疚。
容音。
我真想叫她一声容音。
堂堂正正的,尽我所能的去诠释给她听:“你不必感到做错了事。”
“如果真有罪过,也是我的罪过。”
我从没告诉过她,在我还是绣坊宫女,跪在大殿前,手捧凤袍,与微微颔首的她目光相交那秒,我的心就跳漏了一拍。
那天回到绣坊,我一夜未眠。
姐姐的骨灰,停在枕下似在微微发热,我一摸,烧的却是我的脸。
我原本以为在紫禁城里只有冷漠和死寂的味道,但从那一眼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为了姐姐,我进宫,也是为了姐姐,我够上长春宫,在这里展开我的复仇。
这本是一场筹谋已久的杀戾。
然而在她面前,我必须拼命隐藏自己带血的锋芒。我笑啊,我护花,和明玉斗嘴。做成众人眼里长春宫大宫女的样子。
倘若没有她,我早可以命相博,手段也绝比这凶狠,直到步步为营,报了怨仇的最后一刻,大不了一拍两散,玉石俱焚。
可是我没有这么做。
我想不出,一个如此温柔的人,一个对我如此上心的皇后如果得知我的死讯,会有多么难过。
很多次我都想问问她。
容音。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即使在长春宫,深夜里我依旧睡不着。
“从今日起,本宫教你,读书知礼。”
是她说的。
“璎珞,你要等,等到你的内心足够强大。”
也是她说的。
御花园那夜,她匆匆赶来,和我跪在一起,斩钉截铁的那句:
“绝不!”
也是她的誓言。
事到如今,她却比我更加矛盾,陷在她自己的漩涡中心。每天穿着皇后的衣装,完美地饰演着所有人眼中的角色,不露一丝端倪。
可是容音。
我心疼。
知道吗。
我有发疯般的执念,我恨不得抹杀自己,来求她的眉头不再紧蹙,来保持她一闪而逝的目光,来换她一个真心的笑容。
“娘娘是昨夜受凉了吗。”
而不是在她握着我的手,不自觉颤动的时候,我只能用这些虚浮的关切来掩过冷透全身的歉意。
我护她的茉莉,更甚自己。
不是因为我喜欢。
而是因为她爱,我顺便就爱了。
很简单,但很虔诚。
“璎珞,我问你一事,你诚实回答我。”
记得傅恒成婚以后,有次回宫来,向我发问。
“你说。”
我并不在乎这个男人的事,他成亲与否,于我无干,至于前缘的一段恩情,如他愿意诘问,我的解释一定是二字:复仇。
可没想到接下来,他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叫我一时无话,阵脚大乱。
“你喜欢我姐姐吗。”
喜欢吗……喜欢吗……喜欢吗……
这叫我怎么回答。
“当然,娘娘身为六宫之主,母仪天下,温柔贤淑,人人都喜欢。”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但言语流畅,并不拖泥带水。这心虚,我自信能隐藏得当。
“但你不像他们,不只是喜欢,对吧。”
该死……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傅恒除了头秃居然还有多嘴多舌的毛病。
“我只答应你回答一件事,现在问完了,我还有事。”
很好。
我真聪明。
转身要走,赶紧撤。
“璎珞,你会成功的。”
他又补了一句,淡淡的。
我停下脚步,回头愤愤地盯了他一眼
“富察傅恒,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顺理成章的。
那天晚上我又失眠了。
把窗外的月亮狠狠看了一千八百五十次。
有时候想想,如果可以不活在这紫禁城。
而存于能够正大光明地牵她的手的年代。
在阳光下一起慢慢地走。
该有多好啊。
“璎珞。”
正呆想着,明玉进来了,“娘娘的茶好了,送进去吧。”
“恩。”
回过神,我点点头,应了。
所以现在,我接了曾无数次端起的茶盏,走进长春宫的正殿,那里正熏香氤氲,薄雾缭绕。
我转过身,稳稳地捧着。
有茉莉花的味道,由茶中飘起,芳香四溢。
我抬起头,她正站在那里,就在我的面前。
她看着我。
我也看着她。
凝望无话。
只是不言之中,嘴角就泛起笑容。
之后吗,便是茶盏翻倒。
佳期如愿。
……
“是你先笑了。”
“不,是你。”
之前我总希望能在理所当然发生了一切之后,还能和她进行一场有如往日的戏谑。
现在看来,我是如愿以偿。
对于谁先笑了,谁先含情,谁先出手,谁先打了茶盏,谁先拢下帘帐,谁先以退为进,又是谁先欲擒故纵,惹得飞蛾扑火,红烛吟颤,灯影微摇……
来一场长至一生的辩论。
毕竟。
这可是一场并不孤独的感情。
梦里不知身是客,今天之前,她日日沉沦自己的梦里,我甘心作陪。
今后,我只愿她可自由去爱。
去做她自己,不是皇后,不为扮演,不为别人。
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
只做富察容音,也只是富察容音。